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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沙沙 01

来源是许多年前(?) @喵呜 的“这个杀手不太冷AU的大瓶小邪”点梗。所以诸君你们都猜得到大概是个什么故事……随缘没有大纲,反正我这次立志要oooooccccc傻傻傻白白白甜甜甜(每更短短短)。





01


五月黎明中,吴邪稳步飞奔,手上拎着食盒,内里上下两层各一碗豆花。他以前体育成绩不算好,不过,他年少活泼潜能无限:既然张起灵想吃,既然他第一次开口说想吃。昨夜吴邪问:“客官还要点些什么?”调情的口吻。然而事实再纯情不过,张起灵伤得不太能动弹,也或许是吴邪不让他动弹。张起灵摸着他的脖子说:“呆……”“豆花!”吴邪立马打住,“是不是?”张起灵似乎笑了:“是。”这就定下来。


呆呆——能让他把这个称呼叫出口吗?这位吴邪呆呆,偶尔在这方面敏锐机灵,譬如,张起灵牵他的手,如果一路上轻轻捏他手掌不下三次,那决计不是只想单纯牵手。日久天长默契,恋爱的傻子们在触摸方式上绝顶聪明,这是一道密码,是说:下个街角无人处,或可亲亲脸颊。吴邪十六岁,不算太高,会自觉在走到墙角下时,把脸埋进张起灵的双肩,正对着他天天在院子里拿肥皂搓出来的白衣领……可是摸脖子,还喊他呆呆!这意思就复杂去了。这是街上裁缝老妈子给取的外号:这是谁家孩子买菜不懂看秤?原来是刚搬来的兄弟两个,大的神神秘秘冷冷,小的和和气气呆呆。


他们收拾着新房子,吴邪越想越不甘心:“裁缝还挺有学问!”张起灵在擦洗房梁,说:“对仗工整。”他们这破房子也对仗工整,一正厅,两厢房,围着小院。两个人工工整整地住在两侧,两间房门贴着一模一样的倒“福”,字体坚硬。


住上两个月,种下的姜花就开了。这花香且白。张起灵透过窗赏花,如同在凝视吴邪。吴邪盛开进他生命的第一天,脸上都是灰,但下巴蹭在他后背上,蹭出了原来香香白白的样子。这朵呆呆花来处奇特,他自称:“我穿越了四十年,来到这里。”这是吴邪的主观感受。在一九五一年张起灵的想象中,世界规律冷酷,他自身被抛在大地上,时间又将吴邪随意地扔来这里。然而命运玄妙容情,总算恩准他们相遇。这是他在人间第一次感受到福气,裁成红纸,写落笔端,贴往门上,这柔情的福气将他们的家映衬发光。披着晨曦推门进来的是吴邪,他端着食盒,邀功一般说,还热着,还热着。




先时,吴邪在冒沙井老家的别院里打盹。那会儿他爸妈正在大厅陪老一辈喝茶,远房表亲一个大姨声音最响亮:“老爷子靠着我们后山发家,现在人走了,账不能走啊。”院里的老猫顺着裤脚爬到他腿上,它眸子澄黄,因为太老,浑浊像风沙。吴邪撑开眼皮与它对视,糊涂忆起这是奶奶喂过的流浪猫。他脑中盘桓:人走了,人走了,谁走了?爷爷走了。原来他来送骨灰回乡。


失去至亲的日子过得惆怅绵长,时间模糊,他偶尔以为自己还在教室午睡,爷爷还在等他放学。此刻风在他袖中吹,凉意爬上他的肩,猫爬上他胸前,双爪揪住拉链不放。吴邪抱起它:“人死了去哪里?”猫爪子垂搭在他心口。吴邪几天来终于有了点笑意,他说:“也不错。”放下猫,琢磨一下,觉得心中沉甸甸压着想念,就像风筝系在大石块上,即使死神的罡风,也不能轻易将人间痕迹刮走。北风里他安心倒回椅背入梦。




他被呛醒时,正挂在一人背上。睁眼是黑发的后脑勺,想问是谁,但嗓子奇哑,痒一路从喉咙迅速窜进心里,吴邪一激灵伸手推去,没推动。他气馁四处打量,后方滚滚烟尘里依稀有火光,火中是片野草地。他爸妈不可能在那里。浓烟里天地无声,这背脊是最贴近的血肉,吴邪就放下心。救命恩人没什么好怕,倒怕是自己梦游,一觉睡到郊外来,他一个高中生那么缺觉,况且现在四肢无力,快被熏倒。


走向上风处,他清清嗓子总算问出一点声,谢谢你啊,请问这是哪里?没有回音,喉咙仍然不舒服,吴邪咳两声,又问,你好?大侠?恩人?小哥——咳咳咳咳——他怕把口水沾上人家脖子,只能硬生生闭紧嘴巴,脑袋一点一点、小鸡啄米般咳嗽。这样他仍觉得怪不好意思。像一点点在亲吻这位闷油瓶先生的脖子。


冤枉,是教室前座的同桌情侣,晚自习熄灯后常这样亲昵,是他最受苦最尴尬,如今心里不住祈祷这人皮糙肉厚无知觉,石头蹦出来的水泥身。水泥先生找到一条溪流,要将他放下。吴邪往后仰,天光晃晃,闭上眼下意识抱住他肩膀不松手。


他说,没事。


吴邪松手自己站好,摸摸鼻子,惹一手灰。是这大火烧得无情,草木焦成片片飞。吴邪看向对方,欣赏完他的脸,渐渐目光盯住了他的马褂,冷静地问这里是后山吗?心中早已经慌了。闷油瓶点头。吴邪咬着嘴唇跪在溪边洗手、洗脸,慢吞吞追问这里是不是冒沙井后山。虽然地方仍是,但最终的答案是个恶意的锤,日期被突兀钉在一个陌生年份,他被钉在小溪边,僵硬站立,眼神无措地问闷油瓶:“怎么办?”


怎么办怎么办?天崩地裂只剩下眼前的人。
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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