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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祝愿(中)

写不及了先这样!生日快乐!明后天要见老师,要出门给小朋友的课程踩点。所以估计再一周、再一更。……写这么短已经伤心死了,只为了不继续拖着,自己太愧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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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中)白鸟飞进湖心


融雪的街口,张小哥牵着吴邪,一步一步迈出去。

吴邪神情尴尬又感激,不住道谢。妈妈守在摊前,笑脸目送,“别不好意思,是你走路一步三滑,请人拉着你是对的。”

“路真是滑。”吴邪空着的手挠鼻子,“雪越来越大,我又没经历过大雪。”

昨晚海杏邀请吴邪,去与张小哥一同在伙计家中住宿,“不收钱。”她压低声音,“就请你游玩时带上我远亲——你看,他真孤僻。”于是有了今天他们结伴参观。

“我也没经历过呀。请承认你平衡力极差!”妈妈笑了,“士多里也许会有防滑鞋,就在转角礼拜堂对面。教堂是间白色的、很漂亮的小楼,好认。我以前常去。”妈妈曾欢天喜地,礼拜祈求男友前程似锦。后来最落魄时路过该处,只停伫一刻,再不回头。于有些人,祷告这一事,考验的不是诚心,而是信心。

爱情逝去是件伤心事。吴邪敏锐察觉了她的灰心,并且体贴地不询问。但他不知为何,天真地有了一种又简单又悲壮的想象,因此妈妈总觉有一道忧愁钦佩的眼光在久久追随自己。最终她不得不开口解释:“孩子的爸爸没有死,我这、这也不是遗腹子。”

他局促脸红,“噢!”

张小哥在旁边,看他一眼,低头,又看他一眼,“想去哪?”

妈妈终于听见他说话。除此以外,这一天一如往常。

傍晚他们回来,请她一起出门晚餐。

在喧闹饭馆中,妈妈听吴邪讲述雪中湖。他形容:“寒波澹澹,白鸟悠悠。”妈妈问何意,吴邪讲起古诗,妈妈仍不解。于是吴邪笑道,“水边尤其冷,小哥站在岸沿,望着天边,呼出一口气,气息就化作白鸟,飞进湖心。”

她诧异地往旁看张君。

张小哥也诧异,下意识微张开嘴,但立即闭上。似乎有一口气息和一个笑,被吞了回去。但终究试探般地漏出了一丝细微的喜悦:像是一只孤独的水鸟,被吴邪的目光捕捉了。

吴邪一个人笑出声来,乐得不行,“小哥,你不是白水鸟了,你这是嗷嗷待哺的小麻雀。”

妈妈不知道他怎么就不怕他,那样严肃的不爱说话的人。她最怕这样,男友对她说:“我有事出门。”从来不解释,也不准过问,几天后自一身血和烟味回来。



回程她和吴邪相互搀扶,悄悄问他:“怎么你们处得这样好?” 

“没有雪地靴,小哥扶了我一路。”吴邪悄声,“我一开始也非常怕,他手臂似乎很有力,要是烦躁了,将我一扔,我……就会像雪地保龄球!”他短促一笑,“可他真是耐心,我没见过比他更可靠的人。当然,闷是闷的,昨晚我们一间,上下铺,他一句话也没有,我只好蒙头大睡。”

“你的缘法令人羡慕。”妈妈感慨。

“你的不好吗?”

妈妈正色:“说起来,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寡妇?”吴邪正要道歉,她马上笑着接下去,“可是真不好意思,我大龄同居,未婚先孕,正是标准的悲情阿姨!”吴邪如释重负:“哈哈,好,那我也不是好学生,我今年高考,却一个人跑出门玩。你知道这个年头,内地来这里不算安全,我多傻!”他们一起笑。

张小哥在前边,双手插兜。腿长的人,天生步伐很大,但久久才落一步,这是在等他们,沉默的、体贴的人。

吴邪看着他的背影,许久,低声说,“昨天海杏姐说,小哥没有爸爸。他的妈妈在大雪山里生下他,只养育一年,就不得不分离。他一个人过了很多年。”

妈妈总算明白,吴邪对她遗腹子的想象从何而来。她摸着腹部,望着落雪,更加难过。然而不及发话,就见前方张君的耳朵微微一动。于是她反应了,他肯定已听见吴邪的话。早市的一些店伙计有这样的耳力——为了及时端茶点菜。

她想阻止吴邪往下说。可怜、同情。怕他这样说。

吴邪脸上寂寞:“真希望他去杭州,我再陪着他,他也陪着我,结伴同行,好过一个人在外。”说话间他未看路,一打滑,迅速脱开妈妈的手臂,他止不住往前摔。好在摔进了别人怀中。双臂被人稳稳抓着,吴邪撑起身体,爽快回握住张小哥的手:“感谢!感谢!这天要是没有小哥你,我就摔成个大猪头。”还朝他扮了个猪鼻子的鬼脸。

他原地转身活动腿脚。张小哥伸手,理了理吴邪的帽子;可吴邪回身面对他时,他又是一尊石像。

妈妈望着这一幕,他俩对望时,两处睫毛仿佛被月光织在一起,明明相隔一臂,却像亲密无间。她双眼忽然蓄满泪水:“你们这样,我太羡慕,我希望我的孩子将来,有这样的人结婚,互相照顾一生。”

“可我们又不是情侣。”吴邪玩笑。

“这不重要。你真傻!重要的是存在那样一个人。”

吴邪挠挠头:“好,好,可您别哭。”他慌里慌张地看了眼张小哥,请求支援似的。张小哥揽着他走过来,一人一边,扶着妈妈往回走。

妈妈还在哭,样子难看,泪水涟涟不停:“你们真乖,好希望你们就是我的孩子!我明天还做早饭给你们。你们打算去哪里玩?”

吴邪问:“你要不要也一起去?”

“我不想走累。”她低头示意自己肚子。

“那么我们就在九龙散步。”

“你真照顾人。”妈妈破涕为笑。

在楼道里他们分手,就在一栋楼,上下几层距离。妈妈目送他俩上楼梯,才慢吞吞进屋。

她在床边看从前恋爱的合照。

我明白妈妈的夸张与无限憧憬。我认识我女友后,才知道存在一个人,我见了她一面,就期望下次见面;我再见她一次,就希望永远和她作伴。天地间大陆汪洋,必须有一个她在。

夜里妈妈梦见我,她的孩子,是个雪地里的棉衣小孩,走一步打一滑。她跑上前抱起我。漫天大风吹,她把我裹进外套中,跌跌撞撞,摇摇曳曳。风中只剩一处亮光,妈妈要朝那光明走,她对我说话,也是在梦里告诉她自己:“我要送你走一段路,等我不得不离开你时,我愿你还能遇见一个人,会爱你如我,爱你胜于我。”

而且她知道,在茫茫雪山深处,张君的母亲,必定有过一样痛苦炽热的期望。



天未亮时岛屿是蓝绿的,热带的沿海,各色叠晕,雪花染翠,老树白头。三人在半山上看海,吴邪的相机快门一闪再闪,像晨光里的启明星。

这颗星闪烁落到近旁,是张小哥倚着栏杆吹海风。他侧头看吴邪,脸就被收进镜头里。

吴邪晃晃机器:“小哥,胶卷不多了,我们先合照好吗?”

妈妈糊里糊涂、手足无措,帮他们拍照,再换自己入镜。

下山吴邪就拍花树,蜿蜒山道两旁红木棉灿烂,吴邪自言自语,小声夸这里:“颜色好美!”又小小声夸那里,“花枝好美!”确实是优雅的花枝,被他夸得簌簌抖抖,花都要红透掉下来。他怎么看什么都好看?妈妈跟在身后想。

她不懂但张小哥懂。吴邪所指之处,他都多观赏一阵;他暗自凝望的景色,吴邪马上能惊喜地发觉。

迥异的人看见相似的世界,真是幸运,真是默契。

这样的默契在回到寨城小巷后发挥了巨大作用。妈妈不知为何,总觉得两人扯着她,越走越快,简直是要跑起来。她大喘气:“这是怎样?”

吴邪比划一个噤声手势。

妈妈吓得白了脸。她最后察觉了身后跟随的,密集的脚步声。

他们迅速转进大楼背面,吴邪将她推到垃圾车后,请她藏好;张小哥背对他们,将吴邪护在身后。阴天冷阳照下来,是巨大的惨淡幕布,有一群人从转角登场。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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